踏雪龙须山

 文/许青山

跨过龙川5A景区大桥，就来到了龙须山的脚下。

远远看去，龙须山就像山神张开一只大手背，安抚在龙川的对面，形成一道错落有致的屏障，让龙川躺在一道秀丽的山水画廊里。掌背处，海拔1048.6米的主峰，抬头就可望见。次峰与主峰相距不远。通往次峰的五个山脊，就像五个手指，其中一个“手指”掩映在松树丛中，岩石风化，成为白沙岗，有沙漠风光异域风情的味道。

说真的，四季不同的龙须山风景，已领略过多次。而雪后龙须山，还未曾品尝。其因在于雪后道路结冰，路面滑溜滑溜，更不要说悬崖陡壁之处了。要不是前行斗雪勇士发来的美轮美奂的图片，我还真的不敢冒这个险。最终禁不住好友的吆喝，斗胆上路。

龙须山因多龙须草而得名。上山不久，只见峭壁上的丛丛龙须草，穿着透明的冰衣，伸展弯曲，每个叶片，就像一根小巧别致的手杖。野石楠树枝头结着红红的颗粒，下面挂着冰滴，让人垂涎三尺。松树枝头，挂着朵朵冰花。结着花蕾的杜鹃，斜伸的繁茂枝丫，重重叠叠，涂上一层冰晶，像活化石。橡树枝条简明，结上冰晶，像打上石膏，稍一触碰，发出“咯吱、咯吱”声响，仿佛再用上一点力，枝条就会折断。

往上走，岩石旁的松树，呈现“春树梨花开”的景致。松树的整个身躯，仿佛是棉花弹匠用力弹出的棉花，迸溅在松树的枝条上，厚厚覆盖，白色而不透明，这就是“雪凇”。迎风面的枝条，凝聚的雪花越多。远远看去，像梨树花开。其它灌木和乔木一下臃肿了许多。

路面积雪，既厚实又坚硬，用平常脚步行走，一不注意，就滑倒俯下。只有用力踩踏，“吱”的一声裂开，脚步才稳当。时常听前辈说，走路，做事不能毛躁，要一步一个脚印。走在寒冷的积雪上，更加体验到前辈话语并不是空穴来风。那裂开的雪块，就像面食小店售卖的“发糕”，好友捡了一块，递到嘴角，吆喝着我：“吃发糕了，给我来一张！”

喜出望外的是白沙峰。一路在丛林中穿行，突然现出一片空阔地带，一条被雪覆盖的沙岗，高低起伏，蜿蜒而上，旁边只有零星几棵虬曲苍老的松树，顽强地站在沙岗的边缘。

队友无心思怜悯老松，迫不及待地摆着Pose，留影拍照。此时，我忙活着当“导演”，要么让身穿红红绿绿的队友，三三两两间隔，走在沙岗上，以山峰和天空为背景，“咔嚓，咔嚓”拍照；要么疾步走到队列的前面，以山岗为背景，拍一组队友自由走动状态下的照片。曲曲折折的沙岗上，白里透红透绿，雪白的沙岗似乎一下子充满了生气活力，不再冷漠。

东拍西拍，时间已过晌午。队长告急，午后一时，一定要赶到宿营地。愈到峰顶，雪凇越浓，队友只好边走边拍，准时赶到宿营地，简单休息，喝点热水，吃点东西，就匆匆从另一山谷下山。

山谷的树木茂密，粗壮高大，好在景致不多，大家拄着拐杖，小心翼翼、专心脚下，默默行走。遇到滑而直的路段，就干脆以屁股作雪橇，缓缓滑下；遇到被雪压倒横亘在路中央的路段，就匍匐在地爬过；遇到树雪因日照融化、不时传来“哗哗”声的路段，就告诫快速通过。

密林通过，又转向山岗，路段平坦，大家松了一口气。随后又进入灌木乔木地段，融化的雪水就像下着一场阵雨，夹杂融化的冰凌，落到头上疼痛不已，而且路面融化成烂泥。

打了一阵急冲锋，进入山脚的平旷地带，全身湿透，包括鞋。一个爱美女队友埋怨说道：“别烦了，这段死路。”我微笑着对她说：“追求美的过程，其实是付出的过程，在家虽然好，但却看不到这种美景，这点付出还是值得的。”

听后，女队友莞尔一笑，连忙说道：“那是，那是。”我又说：“美的塑造者何尝不是如此！一路所见，龙须草被冰挂，灌木乔木被打上石膏，松树冒着被压断的危险，赏心悦目的背后，付出不知要大多少倍。我们弯一点腰，坐一点雪橇，爬一点雪地，沾一点雪水，又算点什么？”

“扑哧”一声，所有的队友都笑了。那红扑扑的笑脸，宛如一朵朵冰挂着的“松枝花”，开在队友会心一笑的脸庞上。

悠悠我心：睡莲青荇

文/许青山

季节是一本植物书，每一页都翻动着一种新的植物，每一天都有一种新的花卉出现。看过了春天的百花争艳，掠过了夏日的繁花簇簇，翻着，翻着，感觉心儿有点疲倦了，许是大地高温烧烤的缘故吧？真想化作一朵睡莲或荇菜，一隅偏安，静静地躺在水面上休憩，一任吹皱水面涟漪的微风，吹拂自己的脸颊，慢慢地滤着内心的躁动。 

静卧一池碧水中的睡莲，安然着自己的世界，不与他物纷争。花与叶的美丽青颜，茎与藕的晦涩灰暗，一半浮水面，一半沉湖心。出水的睡莲，宛如一盏心灯，有的莞尔一笑，有的矜持超脱，有的芳华四溢，优雅地躺在清波之上。冰清玉洁中颤动的粉红花瓣，阵雨洗礼后的圣洁高贵，犹如水中女神，令前来观赏睡莲的人，见到她美妙的睡姿，都不忍心靠近打搅，只是静静地注视着，觉得心中的盈盈美意，无需言语喃喃，相视无言静好。眼前突然浮现，昔日初夏在杭州师大培训期间，趁着空闲，坐公交车到岳庙站下车，径直曲院风荷。一人随心漫步，走到一架小巧玲珑的拱桥上，放眼望去，一处湾湾的湖隅，杨柳依依，嫩绿色的柳条垂挂水面，随风飘拂。离桥不远的水面上，七八朵粉红色的睡莲花瓣，枕着椭圆型的绿叶，静静地绽放着。叶下的小红鱼在花下来回游动，一群羽毛未丰的小鸭，轻轻地划动双桨，前往观看。这“芙蓉出水”的一幕，看在眼里，定格在心屏上。

睡莲的忠实粉丝，非法国画家莫奈莫属。19世纪末，他定居吉维尼后，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个大宅院，在庭院中培植了一池睡莲，专心与睡莲为伴。一天到晚，没事就在画布上画睡莲，描绘睡莲整整12年，直到自己安详睡去，幻化成一朵“睡美人”，散发着清雅的香气，遗世而独立着。

 荇菜，也是一种多年生水生草本，与睡莲有很多的相似之处，只是花色不同。睡莲的颜色多种：红色、粉红、黄色、白色、紫色，而荇菜只有黄色。对于她的最初认识，源于《诗经》里的《关雎》一诗。“参差荇菜，左右流之”，这诗句一挂在嘴边，眼前就跳跃着一幅摇曳的劳动画面。黄花的荇菜，开在一片油润润的圆叶上，一个采摘荇菜身材窈窕的姑娘，站在小船上，左右不停地采摘。岸边的男子，看在眼里，心里就刮着一阵风暴、蔓延出一场绵雨，多么热烈、多么痴迷、多么执着！热烈得寤寐思服，痴迷得辗转反侧，执着得琴瑟友之、钟鼓乐之。采摘荇菜的姑娘，弯腰左右采摘荇菜的身姿，才下眉头，却上心头，就像荇菜圆圆的叶片，挤满了他满满当当的心湖。就这样，青荇漾啊漾，琴瑟弹啊弹，钟鼓奏啊奏，心中的爱意荡漾在岸边男子的怀抱里，蹦蹦跳跳日夜不停地鼓捣着。 

自然界吸人眼球的花草多的去了，但我敢说，能够一代一代地鼓动人心的可能就是这普通的荇菜，比起精致、典雅的水中女神睡莲，荇菜可是煽情多了。读书时，就连讨厌朗读诗词、背诵诗词的学生，只要老师惟妙惟肖地讲解此诗，学生保证都面带悦色津津有味地大声朗读着、背诵着，在课余行走的步履间，嘴里喃喃自语着，双眸闪亮地跳动着。 

走在路上，每个生命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，各有你无他有的优点。遇见，欣赏其优点，弥补自己所缺，无疑不是一个互补的机会。睡莲的洁身自好低调处世的风格以及寻找最惬意的形态，释放着自己的精彩瞬间，正是展现自己独特个性之所在。美的东西最能激起心灵的颤动，由于合拍，所以共鸣。同理，青青荇菜，不仅跳出了食用的范围，而且华丽转身成为人间美好爱情的代名词。疲惫倦怠时候，多多追忆一些曾经经历的美好事情，定会稀释眼前的不快，从而化解消除身上的疲惫和倦怠，把自己调适成张弛有度，此时，你的心境又获得了一次新生。 

悠悠我心，睡莲荇菜。夏日酷暑难耐，枕在你们伸出的绿波臂湾，感觉枕着一张质地不错的过滤网，心灵上划过的一丝躁动，一经触碰，就化动为静；也似枕着一首音律舒缓的《月光下的凤尾竹》，闭眼倾听，就消失殆尽心上的烦忧。每当烦忧侵袭时，我便幻化在一种愉悦的心境里，一边放映着你们的容颜，一边悄悄地解着心结，脸上，掠过一阵感激的微笑。